在2020年12月，巴黎人劇場上演了一部由霜冰雪創作實驗劇團、澳門大學學生會戲劇社製作的雙慶家國親情話劇《苦盡甘來》。ZA誌受邀為劇團幾位骨幹成員進行專訪，筆者在進行採訪前對劇目，甚至劇團都沒有任何的了解，然而，在完成探訪後，筆者即時向劇組提出了購票的請求，更帶上父母朋友一同前往觀賞，完全是因為她們真誠地分享整個創作過程、巡演點滴、自身成長故事，深深打動了筆者。
藝術創作是生活的昇華
筆者以往都有偶爾觀賞本地劇團的演出，但事前對於霜冰雪創作實驗劇團完全不認識，接待筆者卻是三位十分年輕的90後女孩，她們分別是女主角兼總策劃林煒琪、總監兼編導的林綺汶、監製兼演員的高詠詩。原來劇團成員已認識超過10年，她們在中學時期透過教青局的雪球計劃而認識，後來在澳門大學的戲劇社重遇，畢業後，她們想把擁有的資源帶給學弟妹，於是成立霜冰雪創作實驗劇團。希望把傳統與新式結合去創造新的戲劇風格，帶有破格意味及實驗性的創作。
而霜冰雪又是什麼意思？總監林綺汶跟筆者分享:「霜冰雪的本質都是水，只是昇華成三種不同形態。而水是生活的基本泉源，我們認為藝術創作應該是源自於日常生活，因此霜冰雪的喻意是把生活昇華到藝術層次，呈現給觀眾。」
我們都是父母輩的苦盡甘來
《苦盡甘來》講述一段父女親情，透過兩代人的故事，訴說出中國和澳門之間帶有血濃於水的親情。筆者相當好奇為何取名「苦盡甘來」？原來整個創作的起點，源於總策劃林煒琪跟她爸爸的故事。『當年是為了參加北京的一個戲劇節，題目是「致敬祖國」，我們不希望創作十分主旋律的劇本，突然間想到2008年跟爸爸在電視上看奧運，每當國歌響起，他就拉我起身致敬，當刻我都好感動，為自己是中國人感到自豪，而每日都會留意新聞提及中國又有多少面金牌進帳。」煒琪把此事向劇團成員分享後，大家都身同感受，一致認同由這個起點去創作，把爸爸的故事延伸，編寫一個關於親情的故事。而該劇目更是澳門唯一入選「第三屆南山戲劇節」的演出劇目，演出至今均大受好評。
劇本中參雜了很多國家事件作為背景，在資料搜集過程中，幾位90後成員都發現今日的中國或澳門，真的靠上一代的辛苦打拼，而澳門更加有個特別的現象，就是不少父母輩都是由內地移居，離鄉別井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由頭開始，其實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，但正正就是屬於這一代人的共同經歷。總監林綺汶繼續分享創作經過:「團員先把近30年的中國大事整理成一份詳盡的年鑑，但我在撰寫劇本過程中反而著重在父女之間的深刻事件，再按不同年份把國家事件放入劇本中，當中對於團隊比較深刻的首選2008年北京奧運，或者1920年有華工被賣去英國做鐵路工人的事件。同時我們發現澳門年青一代對中國近代史的認知都比較缺乏，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實澳門是當年賣豬仔的集散地，普遍年青一輩並不知道上一代經歷過什麼。」
歡迎澳門人回家
看到這裡，你應該跟筆者一樣疑惑，在沒有社團背景或資源支撐下，幾位90後女生是如何完成全國40場巡演？原來契機是來自香港的社會事件，當時她們都跟普遍的年青一代一樣，對現代中國的認識未必很深，希望帶同《苦盡甘來》去國內演出、分享及了解祖國，於是完成深圳的演出後便「膽粗粗」地計劃全國演出。
煒琪憶述團員打開全國地圖，上網查找每個省市的高校資料，親自打電話過去提出演出的請求。「幸運地，對方沒有懷疑我們是詐騙電話，反而表示好歡迎澳門人回家，他們覺得應該給予機會讓澳門的年青人去展演。」劇團的成員認為能夠進行巡演的機會可一不可再，為了保持演出水準及專注度，成員們都決定休學半年，專心巡演，由此可見，他們對於演出的熱誠及喜愛。
40場巡演，最遠更去到北京、上海、河北，而最令她們難忘的事件，就非北京莫屬，沒有演員身份的綺汶還記得當時的每個細節:「那次在北京演出是12月，去到一個較偏遠的校區，恰巧場地的中央供暖出了問題，整個場館沒有暖氣，當晚大概是零下四度，北京方面的接待同學去超市把所有能夠買到的暖包都買了回來，老師就借來兩台暖風機，一左一右對住舞台吹，謝幕時年輕版女主角已經凍到哭，我作為觀眾之一，即使著住厚外套都感到冰凍，但現場沒有一個人離開，堅持看完整個劇。其實我們都被觀眾們所感動，亦因為這次難忙忘的演出，我們現在仍有跟那間高校的同學保持聯繫。」
他們的故事也是你的故事
訪問進行到不到30分鐘，筆者就被眼前這幾位90後小女生的說話感動了數次，她們的想法比我這位80後更成熟，最令筆者印象深刻的莫過於她們的感恩之心，不只一次提到她們可以擁有這麼多資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，是全靠上一代辛苦打拼，與其說觀眾們多謝她們，更應該是她們透過這個戲去答謝打拼這個澳門出來的上一代。
而這個劇的利害之處，是不同年齡層的觀眾會有不同的感受。煒琪: 「老人家普遍的反應是感動，離場時都會緊握我們的手說多謝。我們認為可以給他們的是一種感情的排解，因為看到年輕一輩對上一代努力的感恩和尊重。」綺汶分享學校巡演的感受：「大學生都會睇到哭，可能令他們想到自己的父母。我們都有向她們分享，她們會哭或許不是因為戲劇演得有多好，而是父母對你愛有多少。因為內地大部分學生都是跨省讀書，記得有一位同學四年都沒有打電話回家，看完演出竟鼓起勇氣打電話回家。」而詠詩補充有部分中學生看到出國讀書的戲份，也預想到自己即將要離開父母身邊，都哭成淚人，成長就是這麼一回事。
筆者及一眾親友觀賞完後都十分欣賞一眾90後台前幕後的努力及用心。一場舞台劇只是觀眾們生命中一個小片刻，但如果這90分鐘可以把親情、感恩的訊息或溫暖分享給大家，這是相當難能可貴。
如果錯過《苦盡甘來》的你想感受這一班熱愛澳門，充滿感恩之心的藝術創作，可以去到市政牧場舊址（牛房），欣賞由由霜冰雪創作實驗劇團、澳門大學學生會戲劇社合辦的澳門青年藝術創作展覽——「廿一而立：《綻放蓮華》」，展期至2021年2月26日，是次展覽集合多位本地90後設計師的多元創作，作品包括有平面設計、詩畫創作、詞文創作、服裝設計及金屬工藝設計。訪問後，她們亦透露新的劇目《蝶戀．梁祝》即將於2021年2月19至21日在「澳門百老匯™」百老匯舞台進行公演，敬請期待。
採訪：笑皇子、伯頓
撰文：笑皇子
攝影：Tim @ Tim’s photography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