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《貓神在故宮》裡,透過說書人喵星神的倒敘手法,我們看到一隻因竊案而意外復活的木乃貓,如何從被揶揄為「神經貓」,到被奉為「神貓」,最終擢升為「貓神」的奇幻故事。
故事始於夜深,主角「小東西」因盜賊的闖入、喵星神的玩心而從棺中復活——小東西帶著百年前的生活態度闖入當時的貓群,其「不吃老鼠」的言行立即引發軒然大波。借人跡杳然的場景,群貓輪流上陣,博學地嬉笑怒罵貓的各種掌故與傳聞,提醒觀眾特立獨行的貓貓與人類歷史悠久的愛恨糾紛……而隨著初雪降臨,初到貴境的小東西像一把新磨的利剪,讓原本水火不容的兩派貓幫竟然處一室而相安無事,讓劇中亂麻般的恩仇迎刃而解。




對歷史的詮釋是劇中最令人驚艷的橋段。透過騎鳳仙人之口,編劇巧妙地賦予故宮中的每件物品說話的能力。屋頂上的脊獸、門外的雕像、院內的瓷罐……皆能道出自己的故事。這個設計促使觀眾得以暢想:每件器物都承載著特定時代的工藝水平、審美品味、生活習慣——歷史之為物,不僅是帝王將相的豐功偉業,也是文人墨客的風花雪月,更應有庶民百姓市井生活的一席之地。
在視覺呈現上,《貓神在故宮》展現了可堪細味的創意。宮室建築的鉤心鬥角結構,藉由虛實互補的弧線呈現;護鼠鬥鳶的場景中,快速的畫面剪切生動地刻畫出老鷹的陰狠形象。影像與布景的巧妙配合,創造出「一加一大於二」的視覺效果。
語言的運用更是耐人尋味。例如在一場室內追逐戲中,當貓群以「老鼠會咬壞物件」為由追捕老鼠時,一旁的瓷罐突然冒出一句「我是瓷器,不怕咬,最怕碰」。這句看似平常的對白,實則暗藏「碰瓷」的當代社會現像涵意,為原來「很久很久以前所以與我無關」的故事增添了一絲打破成規、胡鬧的趣味。又如小東西初登場時的對話:當被問及名字,牠回答「寶貝」,但當別貓這麼稱呼牠時,卻又要求被喚作「祖宗」。這樣的設定不僅符合穿越劇的時間邏輯(畢竟牠確實是當時貓的祖先),更巧妙地運用了北方人對孩子習慣喚「寶貝」以示疼愛、喊「小祖宗」來表達無奈的語言習慣,為兒童觀眾增添了濃濃的既視感、好氣又好笑的生活氣息。然而,作品的主流對像不是用粵方言的澳門人,所以這上述的趣味性,在筆者觀看的場次裡幾乎沒有現場效果。
《貓神在故宮》是一齣賞心悅目的歌舞劇,就像赴宴一場高水準的自助餐,處處都能找到值回票價的精緻「食材」:從化妝、配色到群舞編排,從新潮漢服到演員的歌唱表現,每個環節都經過精心打磨——它讓觀眾在歡笑與目不暇給中,領略到劇場的獨特魅力。





父母的兒子,兒子的父親,桌遊的玩家,圖書的讀者,鍵盤上的舞蹈員……通通是可以在我身上貼上的標籤,是我們之所以可以相遇的必須的偶然。